黄上志
阳岭茶场茶园(罗幸梅摄)
产于崇义阳岭山上的阳岭茶闻名遐迩。这茶,叶质细嫩,光泽油润,气味醇香。以水沏茶,则茶汁碧绿,澄清如玉,甘美可口,耐人寻味。说起阳岭茶,还有一则神奇的故事呢!
相传很久以前,阳岭山上住着十来户人家,他们以种茶为业。茶农中,有一户是孤儿,三岁丧母,十二岁丧父,家境一贫如洗。父母留给孤儿的仅仅是一块在乱石堆中的茶林和一只大公鸡,还有就是欠下阳岭山上茶财主的一笔债。
由于孤儿年年辛勤垦复茶山,茶树长得嫩绿葱翠,特别惹人喜欢。因此,人们称他为茶童。
茶童年幼劳弱,生活穷困不堪。幸亏,离茶童不远处,住着一户孤身老人。这老人年过七旬,银须飘身,人们称他白大伯。白大伯忠厚耿直,精神饱满,声如洪钟,步履稳健。他经常把节省下来的余油余米接济同山的穷苦百姓,对茶童尤为同情,常常帮助茶童做些轻活。茶童对大伯也很体贴,帮大伯挑水、砍柴,下山买卖。两人好似祖孙一对。大伯见茶童穷苦可怜,就把祖传的一手制茶好手艺传授给了茶童。
年幼的茶童每日辛勤劳累贪睡,他家的大公鸡每天黎明就大声报晓,催他起床日当中午,大公鸡“喔喔喔--”,催他收工。遇到工夫多而紧张回家较晚,大伯就过来帮他生火煮饭,这样,日子过得也还称心。可这样的日子过了并没有好久。
阳岭山上的茶财主,占有大片茶山,雇佣了好些茶农。财主贪得无厌,爱财如命。每天,天未放亮,就催茶农起床上工,两餐饭也送到茶山上吃。下午,天黑了才休工。财主常常借事生非,说茶农工夫做得粗糙,克扣茶农的工钱。因此,引起茶农的强烈不满。为报复茶主,茶农故意消极怠工,出工不出力,修剪茶山时,铲草尾,留草根,采茶时,丢嫩叶,摘老叶,制茶时,粗制滥造,把吃价的青水茶制成半红青,色泽不鲜难看。
这一年,清明过后,春光明媚,阳岭山上一片翠绿。新茶开始上市。
这天,正是崇义城当圩。人们从四面八方赶集而来。圩上熙熙攘攘,人来人往,好不热闹。茶童吃过早饭,挑着满满一担茶叶,兴致勃勃来到圩上。远远见一伙人围着数十担茶叶,七嘴八舌,讨价还价。原来是阳岭山上那个茶财主家挑来的第一批上市的春茶,吸引着外地的茶贩。财主见状喜形于色,只见他站在担子旁边,几根山羊胡子翘起老高,一对老鼠眼笑得眯成一条缝,乘机抬高茶价。正当茶贩们在品头品足,道长论短之时,茶童挑着茶叶担子上来了。担子还没放下,却被一位茶贩发现,当即上前捻起一撮茶叶,塞进嘴里咀嚼一阵,连声不迭。“好茶!好茶!”这一赞叹非同小可,引来其他茶贩纷纷前来品尝。茶贩们一看这茶制作精细,色绿裹白,好似绿茶上而落了一层霜,抛进嘴里沁出一种甘香味,赞不绝口,称赞是货真价实的上等阳岭白毛茶。茶童来不及打听行情,几位茶贩主动标价,按上等茶价,抢购一空。
茶童这担茶叶的出售,本是圩上愿卖愿买的人之常情。没料到因触犯了财主的利益而闯下了祸。茶贩们将茶童的茶叶与财主的茶叶相比,对财主说:你的茶叶工艺粗糙,色赤,老叶子多,臭火辣味。财主无可奈何,只得廉价出售,眼看就要上腰包的钱却不翼而飞,气得财主呆若木鸡。
财主少赚了一大笔钱,好似身上割了一块肉。认为茶童在圩上的买卖,是有意与他作对。于是,对茶童恨之入骨,伺机报复。起初,他以请“师傅”为名,假仁假义要请茶童到他家制茶,茶童没有答应。稍后,就采取逼债手段,要茶童三天之内还清所欠他家一百多两银子,否则,就要没收茶童这块茶山。茶童无法在几天内还清这笔债,就采取硬拖软顶的办法,弄得财主恼羞成怒。于是,最后财主就下毒手了。有一天,趁茶童为白大伯上山砍柴之机,偷偷闯进茶童家中,把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倒在茶壶中。午后,茶童砍柴回来,累得舌干口渴,提起茶壶“咕嘟、咕嘟”地大喝一通,片刻,就感到胸闷、头昏、腹痛,直至呕吐。贪食的公鸡吃了呕吐物,也与茶童一同死去。从此,茶童家的那块茶山被财主以抵债为由霸占了。茶童的死,使白大伯非常痛心,觉得死得突然,可又理不出个头绪。迫不得已,只好叫前左邻右舍,把茶童埋葬在屋背山坡上。同时,把茶童生前的伙伴――公鸡,也埋在坟地边。
几年以后的一天凌晨,突然从茶童的坟地方向,传来几声公鸡的啼叫声,其叫声尖脆而清晰,高吭而嘹亮,惊动了酣睡的村人。初听,大家不觉奇怪,以为是哪家的公鸡没关好,因此,没人过问。可此后,一连几天的凌晨,都照样听到从那坟地方向传来的啼叫声,人们才甚感骇然。于是,人们到鸡叫处去寻找,但是连鸡的踪影也未看见,却发现一棵翠绿的茶树长在茶童的坟堆上。大伯见后,更感惊奇,因为他经常从茶童坟前走过,除看见坟堆上长着茅草外,从未见长有茶树。这突如其来的茶树从哪里来的?人们议论开了。有的说,这公鸡的啼叫,是茶童阴魂未散。有的说,茶童死得不明不白,长茶树是茶童的阴魂显灵。公鸡叫,是为他鸣冤叫屈。
自从坟堆上长出这棵茶树之后,白大伯更是朝思暮想茶童。因此,大伯非常爱护这棵茶树,经常垦复、整枝、浇水、施肥。时隔半年,茶树长得特别茂盛,满树的叶子葱嫩翠绿。翌年,大伯采摘其叶子,精心制成细茶。当他用这茶叶沏茶时,不由又思念起茶童而仰天长叹。大伯端起茶杯,提起茶壶,“哗、哗”地把茶水注入杯中,倾刻,一股扑鼻的清香,弥漫满屋,只见朦胧的茶雾从杯中袅袅腾起,一会儿,茶雾便形成个隐约可见向上腾跃的公鸡。
这种奇特现象的出现,人们神话般地传开了,很快也传到财主的耳朵里。起初,他不信、以为是讹传。以后,人们议论得越来越离奇,讲得有声有色,把这个财主吓得终日惶惶不安,坐卧不宁。为了弄清是非,有一晚,财主偷偷来到茶童坟地上,采摘了些茶叶,拿回家中,慌里慌张连夜制成细茶。趁夜深人静,他伴同财主婆来到厅前,把细茶放入茶盘内冲上开水,并盖上茶盅盖。待茶沏了一会儿,财主揭开盖,一股浓浓的茶雾从茶盅里腾腾升起。转瞬,茶雾化成一条雾龙盘旋,财主的眼睛立刻被茶雾模糊住了。在模糊中,只见茶童和公鸡的形象在雾中慢慢跃起,眼睛紧紧盯住财主,并向财主直扑下去。心中有鬼的财主,顿时,汗毛竖起,双腿筛糠,慌张地向后退,一直退到墙脚跟前。这时,财主恨不得墙壁裂开一条缝来钻进去。可是,当他刚碰到墙壁时,便“卜咚”一声倒在地上。财主婆一见,吓慌了神,脸色苍白,大声呼喊:“救命呀!……”这一喊不要紧,却惊醒了屋里酣睡的其他人,只见财主婆挽扶着财主大哭大喊,财主斜依在财主婆怀里,面如土色,哆嗦的手指着房顶,用鸭公嗓的声说:“快……快……快……快,给我打死这公……”,“鸡”字还没叫出声,就白眼一翻,脚一蹬,僵硬地躺在地上。财主婆气得捶胸跺脚,呼天喊地为财主哭丧。站在一旁的茶农们,挤眉弄眼,轻声嘀咕:“赛过了打一趟斋”,随后,高兴而散。
从此,茶童坟地上这棵茶树,长得更加茂盛。后来,白大伯把这棵茶树结的茶籽作为种子,撤播在阳岭山上,长成一片茂密的阳岭茶林。用这茶树的叶子制成的阳岭茶,在清朝还列为贡品。
关刀坪茶园